瀾風長雨

　　　05.做飯

        翻翻冰箱，褚冥漾在蔬果室找到半條白蘿蔔和幾根紅蘿蔔，又在冷凍庫發現一包牛肉。

        「學長，今天晚上想吃牛肉嗎？」

        「都可以。」

        收到回覆的自己把食材放到流理台上，繼續探身進冰箱翻找。今天由他掌廚。因為某黑袍不要命地連續接了兩個大型任務，精神與身體都未在最佳狀態就去應付高級危險妖獸的下場就是被送到醫療班解決失衡問題。特不喜歡被困在病房的戀人當然是找了個藉口「回家休養」。

        去你的休養，沒把房子附近的髒東西一把火燒掉就算不錯了！為了避免剛轉好的身體又失衡，褚冥漾這次鼓足了勇氣勒令對方乖乖聽話。

        「學長，身體沒好之前不准出門。」

        「我不是你，沒那麼虛弱。」

        「學長，你這次是失衡，不是皮肉傷而已。」

        「已經好了。」

        「……不管啦！反正在輔長說好之前都不可以！」

        或許是被自己難得堅持的樣子懾住了，黑袍戀人難得沒有繼續多說地點點頭，安分進房休息了。而他則是鼓著臉生了好一陣子的悶氣。

        裝了一鍋水擺上瓦斯爐，將事前切好的紅白蘿蔔丟進去。煎鍋放油，等油熱的同時再加進蔥段其他的香料，然後把肉放進熱鍋煎至兩面呈微金黃色，洋蔥則是緊接著炒香備妥。

        一氣呵成的完成一連串工作，把最後的主角牛肉也丟進滾水裡和蔬菜一同燉煮就可以暫時休息一下。清燉牛肉湯最少要煮一個鐘頭，這就是他天還未暗就開始準備的原因。

        水滾之後改為小火，雖然鍋蓋蓋著還是聽得到沸騰的泡泡在鍋裡爭相浮出水面，啵啵的聲音讓他知道湯在爐上的變化。說起來牛肉湯有很多種吃法，當湯喝、泡飯或配麵，都是不錯的選擇。

        哇哇，想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等待的期間褚冥漾開了電視，無奈轉來轉去都是政論節目只好又關掉。客廳安靜下來，甚至可以聽到不遠處外面公園的小孩嬉鬧聲。隨手抓來一個抱枕抱著，放鬆下來的腦袋又開始胡思亂想。

        之前的三餐都是學長負責的，味道不差甚至可以算是很美味，夏碎學長也說過學長的手藝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學長明明就是在無殿長大，在……意外發生前也是跟著自己的王儲父母，會有什麼機會學做菜嗎？

        ……雖說傘董事是學長的師父，要他想像那樣的人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湯還是太強人所難了。至於扇董事只要不把廚房炸掉，其他兩位董事恐怕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呃，所以學長到底是怎麼會煮飯、還煮得那麼好吃的？不要告訴他其實廚藝也是黑袍評審的項目之一！

        眼睛再度飄到牆上的掛鐘，不知不覺已經六點鐘了。褚冥樣慢慢晃到廚房察看湯的狀況，才剛掀起鍋蓋樓梯間就傳來腳步聲。

        「你會做飯？」

        詫異的聲音傳來，倚在門框邊的混血精靈表情微微有些玩味。

        「學長你醒了？身體有好一點嗎，要叫輔長來看看嗎？」停下手邊試味道的動作，褚冥漾轉頭看向廚房門口。對方的長髮即使剛睡醒也依然柔順整齊得無懈可擊，套著代表休閒的Polo衫和牛仔褲，明明就是一般價位的衣服卻硬是被穿得跟名牌沒兩樣。

        他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學長總是可以那麼帥？

        「閉腦，吵死了！」

        不顧自己手上還拎著湯瓢，一個爆栗瞬間降落在他的後腦。「噢——學長會痛！」

        「誰叫你亂想些有的沒的。」紅眸瞥了瞥自己，而後轉到爐上的湯鍋。「這是你做的？」

        「對啊，想說有牛肉就弄來吃。」確定味道適宜，他把泡完水的米放進電子鍋按下開啟鍵，一邊回答學長的問題。

        肉和菜都有了，還要弄什麼嗎？這樣的分量似乎可以了，兩個人畢竟吃不多；但是學長身體才剛恢復，只有一菜一湯好像又太貧乏了點。歪著頭，褚冥漾陷入兩難的抉擇。手上同時拿過挑好的青菜俐落的洗著，接著放上砧板切成適合夾取入口的大小。

        將一大盆的菜倒進熱鍋時的油爆聲讓他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用鍋鏟翻炒。學長喜歡爽脆新鮮的口感，那得一次炒熟，不能悶到否則就會有怪味。

        隔壁爐子的湯咕嚕冒泡，顯示它已進入下一個階段；褚冥漾掀開鍋蓋，看到鍋內不亞於母親的半成品後笑逐顏開。清香逸散在空氣中，沉在湯裡的蘿蔔呈現微透明的色澤，牛肉的褐色中帶點紅，昭告天下它恰在最佳狀態。

        把炒好的青菜呈盤端出去，讓湯在爐子上滾最後兩下——他剛剛才丟了一小把香菜進去。褚冥漾數不清第幾度打開冰箱，看著被學長整理的井井有條的內部思考還有什麼菜可以上。勉強算是大病初癒的學長最好不要吃涼拌菜，但眼下能變花樣的材料實在不多。學長又不喜歡甜食，光是這點就少了一大半的選項了。

        雖然沮喪也沒有忘記算時間，在湯鍋火候即將過頭的前一刻他便將火關掉，用大勺裝進大湯碗裡端上桌。「學長，吃飯了。」

        「好。」

        和戀人一起坐下來享用有些貧瘠的晚餐，幸好味道還算不錯，不然難得想下廚犒賞、順便體貼學長的心意就毀了。

        「褚，吃飯你又在亂想什麼？」

        「沒、沒有……學長，你覺不覺得這樣有點寒酸啊，只有湯跟青菜配飯？」歪著頭，褚冥漾把心裡想了很久的話一股腦兒說出來，筷子也放下了。

        唔，果然我跟學長還是不能比吧。學長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做得像飯店高級料理一樣。

        「並不會。」

        喔喔，學長你人真好還會安慰我。

        「我是實話實說。」黑袍修長的手舀了一口湯。「湯的味道很好，這種菜至少要煮一個小時以上吧？」

        「你的好意我的確收到了，現在吃飯，別亂想。」

        「欸可是……」學長恢復後的第一餐只有這樣。

        「就叫你不要亂想了。」

        微微透著不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黑袍不知何時也停下用餐，將他與自己的距離拉近。

        「唔！」

        溫軟的舌清清楚楚在自己口腔內留下鮮明的觸感，他的嘴給學長完全封住不留一點空隙。恣意吸取著自己肺臟裡的氧氣，直到他快缺氧才放開。

        「學、學長！」褚冥漾喘著氣，眼角泛淚的抗議。他還在學長嘴裡嘗到了牛肉湯的微鹹。

        「真那麼擔心菜樣太少，這樣不就好了。」戀人心情愉悅的重新拿起筷子，看著他滿足的笑了。

        「你是最美味的，褚。」

FIN.

作者表示：

最近有點沒手感，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拖好久——（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