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風長雨

＊劍三， 藏劍X長歌，BL向

        07.

        沉浮。

        夢境緊緊地纏繞住葉陌言，他雖已半醒，卻像是被控制住似的動不了身子。眼前模模糊糊有什麼人走來，訝異地發現那一身黃衣的影子竟是自己。

        自己似乎正在跟誰切磋，葉陌言微感奇妙地以旁觀者的角度觀看「他」與對方比武，腦袋也跟著執劍者的動作動起來。

        這招夕照雷鋒雖然出的時機恰到好處，可對方也有所準備，馬上撥閒盪開一個音域，那攻擊就被散開了；他眼看被拆招，立刻運起輕功步伐，一記鶴歸孤山順利攻擊成功。對方仍未從眩暈中恢復過來，他便掄起破星重劍毫不停歇的準備下一次攻擊。

        一般切磋，就算打不過也會盡力躲開；出招的一方也不會用上十成力。可葉陌言越看越覺古怪，攻擊的人往死裡打，接招的也彷彿無意躲避，能接就接，接不過了就索性挨著。

        那長歌的衣裳有多處破損，有被劍給劃破的，也有跌到地上擦破的。但當事人恍若未察，一抬頭發現對面的重劍險險指到自己鼻尖，臉上波瀾未驚，不僅不後退，還雙手放開任由那名貴的琴摔落成碎片，一副要擁抱那劍勢的模樣。

        青絲不再遮蓋容貌，葉陌言總算看清了青衣公子是何人；這一幕可讓他急壞了，他想大叫楊英笙快些躲開卻發不出聲音，想乾脆動身去把人扯回來，身體卻沉重得驚人。

        葉陌言一個激靈，渾身緊繃掙扎了一下，生生從夢魘裡醒了過來，呼吸粗重。楊英笙正取了濕手絹要幫他擦汗，見他睜眼，只淡淡說了一句醒了便好，語氣之餘是否真有那一抹擔憂，讓人疑心錯聽。

        葉陌言一時之間仍說不出話，眼裡有些狂躁的環顧四周。自己身在一間小木屋中，空氣有點悶濕，屋外蟲鳴不絕於耳。楊英笙很是自動的幫他解說現況：「你中了蠱，是個苗人姑娘替你解的。她讓你躺著休息一會兒，不消多時就可恢復。你若感到好些了便起來走動走動，順道去向人家姑娘道謝。」

        這一長串的解釋並沒有帶給葉陌言豁然開朗的感覺，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夢中。楊英笙只是去把水盆挪遠一點，他便死死抓住了他的手，眼神惶恐。

        「葉兄這是怎麼了……」

        楊英笙被那力道嚇了一跳，欲抽回手卻讓對方察覺動作，抓得更緊。他仔細端詳眼前人，確認那的的確確只是一場夢後才鬆開手。

        「你究竟作甚？莫非是那蠱毒還傷了腦子不成？」長歌公子彈琴的纖纖素手哪裡經得起這樣三番兩次的粗暴，不禁也惱了，出口就是沒好氣。

        「不、不是，我很抱歉……」被這樣一罵，葉陌言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似的，笨拙結巴地道歉。

        他們一同離開木屋，欲尋那替葉陌言解蠱的好心女子。問了好幾個人，發現那竟是五毒教四使之一的玉蟾使，大感訝異。玉蟾使名鳳瑤，見葉陌言已無大礙，很是高興。

        「多謝鳳瑤姑娘相救，葉某現已無妨。」葉陌言拱手向她作了深深一揖，鳳瑤滿臉和善，笑著謝絕。

        「救人乃天經地義，葉公子過於客氣。倒是葉公子日後行走可得小心，莫要再惹上我們苗人了。」女子的眼神有些慧黠，表情調侃。

        「葉某先前從未來過此地，怎的會惹上苗人？」葉陌言一臉的不解，正摸不著後腦，又挨了一記長歌的白眼。楊英笙有些嫌惡的看著他，搖頭。

        「說到中了蠱的漢人……之前似乎也有過，就穿著像葉公子這樣的黃色衣裳。」

        鳳瑤若有所思，聽到這句話的葉陌言竟是渾身一僵，追問道：「姑娘可否說的清楚一些？那人長什麼樣？」

        「是個身形壯碩的，看上去約近而立，也提著兩把劍，帶了一群像是弟子的人。他來尋我們教主，但被教主放了一群迷蝶困在林裡，怎麼也不肯見一面。」

        年進而立、帶著一群藏劍弟子還帶著劍，是了，葉陌言肯定那應該就是二莊主葉暉了。「那後來呢？」

        「那人被困也沒惱，只是苦笑著待了幾天，最後直接離開了。」玉蟾使說完，突然恍然大悟。「敢問二位是什麼關係？葉公子今日來我聖教莫非是為那位俠士帶話？」

        「非也，我與楊兄只是遊經此地，倒不是為誰。不過姑娘說的那人我卻是知道的，若沒錯認，那人應是我藏劍山莊的二莊主，葉暉。」

        「藏劍山莊與五毒教……」點出了人名，整件事登時清晰可見。楊英笙也是聽說過那震撼江湖的傳言的，當時這件事聞者無不黯然，藏劍山莊也著實被人詬病了一陣子。

        「二位像是知道什麼隱情，可否告知鳳瑤？教主從不與我們說她的過往，縱使我們也知道她約莫不是自願而來……」

        雖然這件事當年幾乎人盡皆知，但事過境遷，曲雲也不可能拋下自己的血脈根源。這樣隨便說長道短人家的私事，總歸不太好……葉陌言有些尷尬，又不好說破，正苦惱時楊英笙說話了。

        「鳳瑤姑娘可否帶上我們去見你們教主一見，初來乍到苗境，還未向你們主人家打聲招呼。」

        鳳瑤是何等女子，心思剔透的人兒，心下了然他是為自己想出一個周全的事由，便應允了。她領著自己的侍女，葉楊二人跟在後面走出茅屋。

        五毒教以五毒總壇及教主所在的祝融神殿為中心，四使與長老都在離總壇不遠的樹頂村。村裡還有其他世居此地的苗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寧靜而與世隔絕的村落，不像是中原所傳的邪派組織。鳳瑤稟告教主，說是有客遠道而來，不消多久便有人來帶他們進去。

        五毒教主曲雲是個漢苗混血的女子，雖因故變回了女孩的模樣，可是眼裡透著一股飽經變故與碦絆的神情，倒也不曾讓人懷疑；加上她身邊伴著的那異於常人的詭異男子，也是無人敢犯的原因之一吧。

        「中原的客人，歡迎來到聖教。」知道鳳瑤心善，常往教裡帶人也不惱。曲雲微笑，似乎真是非常高興他們的拜訪。「好些年都沒有從中原來的客人了，我苗疆熱情好客，定不會虧待了二位。」

        她的目光在掃過葉陌言時有一瞬間的停頓，不過很快又消失無蹤。兩人陪著說了幾句場面話，最終將話題導向他們此次會見的目的。葉陌言漸漸聊到自家山莊，像是不經意般提起曲雲在看到自己時異樣的眼光；鳳瑤趁機裝作沒聽過似的加入話局。

        曲雲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幾個人葫蘆裡賣什麼藥，弄得這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倒讓她好笑；她確實在來到這裡後不曾提起自己的過去，卻非是她所願的。

        「我聽聞曲教主曾是七秀坊弟子，西子湖畔，名動天下，是公孫前輩的愛徒，在下說的可對？」

        曲雲覷他一眼，淡淡笑開的臉上不再是禮貌的表情，而多了什麼道不盡言不明的東西。

        「昭秀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只願弟子跟著我中興五毒。」

TBC.

作者表示：
我終於......爬回來嫖琴爹了（X
曲雲的故事在我心目中排的上劍三良心劇情的前幾名，自從95後劍三不遺餘力的在發刀啊，加上霸刀出了之後柳靜海跟唐書雁的故事被補得更齊，忍不住心疼巴蜀的妹子並且鄙視藏劍zzzz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