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風長雨

        04.一方的起床氣

        褚冥漾現在很苦惱。

       好幾天前他與Atlantis的友人們便約好了今天下午兩點在蝶館，聊聊彼此的近況並慶祝夏碎學長考上黑袍。當初問及自己時他沒做多想就答應了，畢竟畢業後友人們各自發展，不像學生時期可以經常相聚，這次的聚會也是相隔五年的久違。

        喵喵特地囑咐自己一定要跟學長一起來，不然她就要用……把他們抓過去。基於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中間被消音的真面目，當下他就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拖著學長一起去……雖然這樣也很危險就是了。但是與其被友人記恨一輩子，還不如給學長巴兩下頂多昏過去死不了人。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啊！

        老實說，要學長一起去不是問題，問題是學長現在正在睡覺！學長前幾天才出了為期兩星期的任務，看樣子又是好幾天沒睡。現在去吵他無疑是找死啊——

        褚冥漾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學長正躺在他老大的King Size的大床上，背對門口沉沉的休息。從他進去學長卻沒有立刻醒來這點判斷，學長是真的很累。銀色的長髮均勻的披散在枕頭邊，隆起的棉被規律的上下起伏著，微弱的呼吸聲與冰涼的空氣一同充斥房內。

        嗯……要不讓學長多睡一下吧？現在才十二點，本來也只是想問學長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的。打定主意，他帶上錢包，退出房間扔下一張移動符來到街上一家很喜歡的餐廳。

        吃了一頓美味的焗烤飯，褚冥漾提著一盒外帶的拌麵條，哼著小調步出餐廳。今天運氣真不錯，趕上了廚師剛好新起的一鍋飯。

        「學長，我進去嘍？」回到家，不意外看到對方仍在睡。他抽了張衛生紙墊在下面，把紙盒放下。

        「學長，我幫你帶了點麵，起來吃吧。」

        小心翼翼的靠近熟睡中的人，褚冥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輕聲在對方耳邊叫道。「學長，快點起來不然麵要涼掉了啦。」雖說廚房裡就有微波爐，不過他和學長都一致認為馬上吃最好吃。而且若真放到冷掉他們大概也得準備出門了。

        床上的人細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翻過身面朝外繼續睡。

        「學長……」

        鼓起勇氣推了推對方，褚冥漾這次用比剛才稍大的聲音喚著對方。「連午餐都不吃對身體不好，等一下的下午茶甜點很多，學長一定沒東西吃的。」

        毫無動靜，銀髮精靈仍閉著眼睛。褚冥漾真不懂，明明在外面（包括旅館）一叫就醒的人，為什麼一回家就睡的跟什麼似的！

        而且夏碎學長他們叫就很順利，輪到自己就死都不醒！最高紀綠是他在床邊又吼又搖的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他老大才殺氣騰騰的坐起來。

        不高興的癟了癟嘴，褚冥漾推搖對方身軀的動作更大、開口的音量也更大。「學長！起床！」

        銀色的羽睫顫了顫，見狀他更賣力的叫道：「學長！已經睡夠了快起——來——！」

        眼睛緩緩睜開，覆在眼皮底下的是不似平時精明犀利、此時有些混沌的紅眸。長髮因翻身而稍稍有些凌亂。

        不變的是對方快狠準往自己頭上敲去的力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噢！」

        「褚，你在那邊吵什麼吵！」恢復精神的紅眼狠戾的瞪向自己，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他大概已經化成灰隨風飄散了。「嫌命太長嗎！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種在商店街前供人景仰！」

        昨天才從獄界的任務地點回來，他已經超過十天都沒能好好睡。回到家睡不到幾小時就被叫醒，一股怒氣橫生讓他想也不想的就是給對方一個爆栗。

        這傢伙欠揍！

        淚眼汪汪的看向兇手，褚冥漾只用手比了比桌上的食物。嗚，真的好痛，他好心帶東西回來給他吃卻要挨打。暴力兔！殺人兔！討厭學長！下次不幫你了，餓肚子算了！

        唔，話說學長也是很耐餓的……

        「閉腦！」沒有漏聽自己的腦內活動，下手的力道也沒有減弱的跡象。「敢吵醒我，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嘛。」

        「我只是想叫學長起來吃飯……」揉著二度受創的後腦，褚冥漾可憐兮兮的解釋。語氣有些緊繃：「因為兩點喵喵約了以前的大家在蝶館吃下午茶，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多鹹食，學長沒吃午餐的話會餓。」

        沉默的空氣在兩人之間盤旋，褚冥漾看見黑袍情人短暫的怔愣後先是皺了皺眉，往桌上的紙盒看去，微微低頭像是在考慮什麼。期間他沒有停下揉著傷處的動作，學長只要是被人叫醒心情都會很不好，這回應是真生氣了，手下不留情。

        「……抱歉。」

        「嗯？」身體就著手臂被拉過去抱了個滿懷，感到對方的手按上熱辣辣的傷處，褚冥漾沒能聽清楚學長講了什麼。後腦的腫包漸消，像是擦了薄荷膏一樣舒適。

        「……我說、對不起。」深呼吸後放開自己，對方接著坐到桌前。碗盤器具碰撞的聲音讓褚冥漾知道學長已經乖乖開始進食。「很好吃，謝謝。」

        「學長每次都不按時吃三餐，會生病的。」替對方倒了杯水，他跟著在桌前坐下。

        「不會。」

        「為什麼？」這麼篤定。

        「因為——」

        「你是黑袍。」翻了翻白眼，這句話已經被拿來搪塞自己不下百次了。

        「不。」不料這次戀人笑了笑，改正自己的話。

        「因為我有你。」

        ——你會照顧我的、不是嗎？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