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風長雨

＊BG有，只有漾漾性轉注意
＊OOC

（續上）

        「姊姊？」褚冥漾見臭著一張臉來到自己面前的姊姊，古怪的問。「怎麼啦？」

        「隔壁鎮的林宅又派人遞了帖，還有李宅陳宅也是。」褚冥玥一臉兇巴巴。「最近一堆府邸都來求親，也不想想自己兒子長那什麼樣！」

        褚冥漾不禁汗顏：「姊姊，那樣說人家不太好吧。」

        「怕什麼，我們家難道還怕他們不成！」褚冥玥火氣未消，抓起被揉皺的信帖看了兩眼又丟開。「那個林府的公子，貪玩好事，當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兒子的德性？」

        褚冥漾一聽也不由得皺起眉，這樣的人無論怎麼說都是下下品。「那其他兩戶人家呢？」

        「陳府的公子也是半斤八兩，常往酒樓妓館跑，有著一堆紅粉知己；李府倒還好，大家都說李公子為人老實，就是有點好欺負。」

        褚冥玥說完看著她，這幾年的姊姊不是白當的，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何況褚冥漾又特好看透。「漾漾，先不管這些人，妳真要在這些帖子中選一個？」

        前些日子陛下賜婚兵部尚書之子萊恩．史凱爾，與明心郡主莉莉亞．辛德森喜結良緣。明心郡主乃奇歐王府長女，奇歐王府地處北方，封邑狄道，「奇歐」二字是北方夷語音譯而來。陛下這一賜婚，許多王公貴族彷彿被一桶冷水潑醒似的，府內有子成年的便四處打探求親。白陵府雖無嫁女之意，卻還是收到山一樣高的問候帖。

        「我……」褚冥漾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那人的身影浮現心頭，揮之不去。

        「伊沐洛家與我們家關係好是事實，可是伊沐洛那小子個性太強，妳有沒有想過，他真的是一個好人選嗎？」

        「可是冰炎對我很好。」褚冥漾有些疑惑地說，她從沒想過這種問題。

        「他對妳很好，這點我們從未懷疑過，我跟然擔心的也不是這些。」褚冥玥坐到妹妹身旁，一向凌厲的她難得柔柔一笑。「妳最不喜歡舉刀動槍的，他可是將軍之後將門世家，我大金近年雖民生安樂，但也不可能跟戰場毫無瓜葛。」

        「那小子那麼疼妳，妳可願意在他的護佑下過完一生？」

        褚冥玥沒瞧見妹妹愣神的模樣，她一邊說，一邊將褚冥漾頭上的髮釵拿下，慢慢梳理對方烏黑的長髮。

        「妳會願意把一切都交給他，讓他為妳抵擋所有威脅嗎？」

        褚冥漾一時被問住，緘默不語。直到今天親姊親口詢問，她才意識到這件事沒有想像中單純。她的確是太天真了，以為只要兩人相愛有情，一切都不是問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一點吸引颯彌亞，她只知道若把他與她隔開，自己的生命就會像缺了一角的圓那樣，總有遺憾。

        「我問這些也不是想怎樣，就希望妳能好好想想。」褚冥玥又寬慰般地拍拍她的頭。「我跟然，還有娘都只求妳能一生無悔、幸福。」

        ※

        颯彌亞的槍術是跟傘學的，傘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武學高手，擅使長兵。颯彌亞自己也有一把屬於自己的武器，鐵製的槍身，上頭繫著一束鮮紅的槍纓。頭尾刻有花紋，乃伊沐洛家家紋。

        傘是個嚴格的老師，不輕易收徒，聽說伊沐洛家也是耗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加上摯友鏡的勸說才讓他鬆口答應。颯彌亞對這師父十分服氣，更加用心學習。他對武功本就悟性極高，嚴師出高徒，幾年下來頗有青出於藍的架勢。

        褚冥漾不喜歡看他舞槍，卻從不制止他練武。她心地善良，不喜見血，又覺得舞刀弄劍太過剛硬煞氣，每每在颯彌亞取出他的銀槍時走避。

        常與他切磋武技的是夏碎，常人以為國師府天天占卜觀星，其實國師府常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任務。因為如此，國師府內也不乏高人進駐。

        夏碎的武功習自他們家還在東瀛時，其套路注重閃避、隱藏自身氣息，擾亂敵人的節奏，出奇不意給予一擊。中原武術強調光明正大，君子坦蕩，颯彌亞一開始接招還有些力不從心，不過相處的日子一久也就習慣了。

        「劈啪」一聲，颯彌亞險些被打掉手中長槍。夏碎手持黑鞭，訝異地望向他。

        「冰炎，你今天不太專心。」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夏碎還是問了。這位寡言的好友極少在切磋時分心，更少讓自己佔上風。「年夜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事。」颯彌亞淡淡說道，收回長槍。「繼續吧。」

        「跟漾漾有關？」

        這回換颯彌亞看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

        「我只是實話實說。」夏碎以非常無辜的神情答道，說完又馬上笑起來。「你們……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你跟她早就超過了兄妹之情。」

        颯彌亞沉默不語，他不打算否認，或說他根本有意為之。

        「漾漾今年也成年了，白陵家主再怎麼保護她也是得替她尋一個好人家的。我聽說鎮子北邊那個朱府就曾派人來求過親呢。」

        「原來國師府的業務還兼打探小道消息。」

        「米可蕥說的，她跟千冬歲很要好。」夏碎聳聳肩。「不過想也知道被拒絕了，白陵家貴為禮部尚書，也不怕得罪，送過來的求親帖子都給送了回去。」

        「總之我們說這些無非就是讓你當心，白陵二小姐在各府門第中的名聲可是很好的，說不準哪天家主就答應了也不一定。」

        「多事。」颯彌亞啐道，銀紅長槍舉向對方。「不勞你擔心。」

        心知戳中好友的痛處，夏碎暗自偷笑也不再多說，只是抖開長鞭。剛出了第一招，他就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向他們走近。

        來者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對戰的兩人一樣腳步靜悄無聲。對面的好友想必也是感受到異樣，停下手。

        這裡是將軍府的練馬場，今日府中無客，除了來陪練的夏碎外應該不會有其他人。颯彌亞放下長槍，一看竟是最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褚冥漾。

        「褚？」颯彌亞掩飾不了一臉訝異。褚冥漾身旁跟著她的貼身侍女，她今天一身鵝黃衣裙，梳了一個垂鬟髻。

        平時褚冥漾到將軍府作客，一向都是在客廳等著，最多也只是在前廳花園賞花。距離年夜兩家相聚不過數月，這之間也不是沒見面，若單純是因為想念而追到這裡來，那也太驚人了點。

        褚冥漾進出將軍府不下百次，這操練場沙地石路，卻是從未踏入過，想必是父親與母親告訴她的。颯彌亞帶她到一旁的空地歇著，又命人速速搬把椅子來。

        夏碎不知何時找藉口離開了，褚冥漾遣退自己的隨身丫鬟小紅，婉拒了颯彌亞要帶她回屋裡的建議，說想在戶外走走，難得好天氣要曬曬太陽。

        「妳怎麼會來到這裡？」

        「噢，喵喵有事要來將軍府一趟，她讓我陪她一起來。」

        「太醫院有事找將軍府？」

        暱稱為喵喵的少女名米可蕥，今年起也開始參與太醫院的事務；從小在藥材中耳濡目染，早已是半個醫官。

        「聽說是奉陛下明旨，我也不太清楚。」表明自己也不知道，褚冥漾接著換了個話題：「剛剛是在練武嗎？」

        颯彌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自己的長槍剛才被他隨意放在一旁，在太陽底下亮晶晶的反光。她的眼神透露出好奇，彷彿對那柄長槍很有興趣，著實讓颯彌亞吃驚。「剛才和夏碎切磋了一會兒。妳要散步我們去花園吧，這裡沒什麼的。」

        「說的也是。」褚冥漾讓颯彌亞領著她走，見他折回去拿武器，忽然道：「我似乎都沒看過你舞槍呢。」

        「妳……想看？」颯彌亞遲疑地問，今天褚冥漾太反常了，讓他有些擔心。「怎麼這麼突然？今天發生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就是想看。伊沐洛少將軍的槍術，我怎可不知？」

        颯彌亞覺得這輩子永遠不會忘記現在，當褚冥漾笑著提出想要看他持槍的請求時的表情。面前的褚冥漾仍然一臉溫柔，露出他一向喜愛的那個可愛笑容。陽光曬得她的面頰微紅，看上去更有生氣。不知為何，腦海裡浮現的竟都是她低頭彈琴的模樣；琮琮琤琤，琴音在她的指下變化萬千，卻終究不脫離五音。

        「真想看，那我就練給你看。」

        伊沐洛的少年將軍意氣風發，站在豔陽下，銀紅長槍筆直指向前方；遠處兵家操練聲傳來，呼來喝去有肅殺之氣。狂風襲面，仍不叫將士俯首。

TBC.

作者表示：
更完這篇我的電腦就要拿去修了，大家掰（#